【604】迟到的Halloween

*放飞自我

*有一定程度上的剧透

*604公寓一家亲（不是）

「Trick or Treat！」

库德费斯甫一打开门，那五颜六色的小木篮就几乎要撞到他脸上。看着这些已经装了不小收获的篮子，他感觉那股子甜味已经要扑倒脸上，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，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少男少女。

伊恩明显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笑脸，若是背后有尾巴必定甩得飞快，他的同屋艾登则缩在他背后，怯怯探出半个脑袋；柊貌似傲慢地扬起下巴，但库德费斯敏锐注意到了她颤抖的手指和蒙上薄红的耳尖；冉有些为难地举高南瓜灯避免被碰灭，他身旁肉眼可见的白色幽魂蠢蠢欲动。

还有——

站在最后的明显是成年女性的两个家伙。

「『女巫』小姐，以及，『母亲』，」库德费斯慢条斯理地加重音，他屈起左手食指随意扣了扣房门，「我的门前可没有点灯。」

穿着标志性魔法袍的女巫卡珊德拉咧开嘴，猫一般的瞳孔在帽子下幽幽发亮。她打了个响指，说：「我亲爱的神父，你现在点了。」

方才还是光线暗淡的区域霎时亮了起来，神父朴素的房门上多了一串黑猫型的彩灯，就连那张万年不变的禁欲脸在此衬托下也变得生动可爱。

「我的冷冻鱼儿子——」唐小姐笑嘻嘻拉长音调，在对方略显阴郁的目光中下意识挺直了背，不由自主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，「今晚可是Halloween，没有糖这些家伙可是会捣乱的哦。」

库德费斯默默计算着下一次换药的时间，无奈地半阖上眼。

「没有糖，我没有准备。」他转身回屋，鞋跟踩过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。扫视屋内一圈，并没有在意自己过分简单的摆设，库德费斯用未插入针管的手从桌上的瓷盘里抓起一颗鲜红的苹果，表情平淡地向她们示意，「只有这个，如果你们愿意接受这几个苹果的话。」

首先回答的是柊，个子小小的女孩将木篮递到他面前，不耐烦道：「你这么点地方连捣乱的乐趣都没有，我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。」艾登和冉接过苹果，小声道谢；伊恩直接咬了一口再放回篮子里，而注视着这只上帝的羔羊的神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，又递给他一个。

女巫似乎并不在意能拿到什么，她手里只有法杖，得到苹果后毫不在意地丢进影子里，所有人对那奇怪影子发出的咔擦咔擦咀嚼声充耳不闻；唐小姐似乎非常满意，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包棕色的小饼干塞到库德费斯手中，嘴里嘀嘀咕咕着「时空穿越对创作者来讲应该不算作弊，老神父的饼干没有问题吧」。

「要加入我们吗？卡珊德拉就是中途加入我们的，你这样一直宅在家会长蘑菇。」唐小姐半炫耀半抱怨地拍了拍手中的木篮，「伊斯、不对，房东啊，薇薇啊，松下老爷子和苏西，甚至和川都很好说话地给了我们糖。但是，小霏是巫蛊师就不说了，她的东西我也不敢拿；叶枢的设定是不是太钻牛角尖了，居然跟我说『这种节日不应该过，我们要坚信科学，破除一切封建迷信』，我是不是写过火啦？」

库德费斯没有回答她，那因病弱而过分纤细的手指有些局促地拆开了饼干的包装袋。空气中飘浮着熟悉的香味轻易地把他带回了年少的午后，他只是咬了一口就确信这果真是出自安其罗神父之手。艰难地把剩下的饼干仔仔细细重新包装好，他难得露出轻松的表情。

唐小姐眨了眨眼睛，尽管从一开始就并没有希冀他会同意，可这副表情让她有种古怪的欣慰感。她回头看向门口的小队伍，又看了看仿佛沉浸在思考里的库德费斯，轻手轻脚走出屋子，小心地带上门。在那一瞬间，她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话，「【箴3:29】你的邻舍既在你附近安居，你不可设计害他。」唐小姐翻了个白眼，只是「唔」了一声。

卡珊德拉懒散地半倚着墙壁，漫不经心挥动着法杖，有细碎的星光萦绕在杖身周围。她见唐小姐出来也不作反应，只是道：「下一个想好敲谁的门了吗？」

「这一层差不多都找过了，向下一层进发！」

亚尔曼德在听到不出意料的敲门声时，无声地叹了口气。他左手拿起盛着早就买来的太妃糖苹果的盒子，右手一把拉开了门，不等这群家伙开口就道：「Süßes oder Saures？这里有糖，你们不能作怪。」顿了顿，扫向冲在最前头的伊恩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意，「尤其是你，今天你吵闹一些我可以理解，但要是过了头被我听到，就别怪我白天去教训你了。」

「我、我会帮忙看好他的！」艾登突然大声，在大家看向他时，又仿佛被戳破的气球泻出所有勇气，小幅度地往伊恩背后躲，「那个，管、亚尔曼德先生请不要打他……」

亚尔曼德没有立即回应，他又转向冉，后者犹如受惊的幼鹿差点松开手中的灯笼，便又是一阵手忙脚乱。管家先生感觉有些头疼，尽管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，「我知道这个时间它们可能会很难管理，如果你需要，可以随时叫我过去帮忙。」

「还有你，管好你的宠物——我知道那是『使魔』，因它们的恶作剧而投诉的文件可以摞到比桌子还高，我想你不会愿意看。所以，我再说一遍，管好它们，不要让我出手帮你管。」

被训斥的女巫讪讪地往后挪了挪脚跟，瞪了一记听得津津有味的唐小姐。她还没来得及嘲笑回去，亚尔曼德的注视随之而来，「『作者』，虽然你只会在此待上一晚，但我希望你也能遵守规矩，你最熟悉它们；以及，保持警惕，不要掉以轻心，不是每个人都会对你的身份抱以尊重。」将苹果糖递给唐小姐，他的目光柔和了些许，「不过，我随时愿意提供帮助，你可以放心。」

真像一个严厉的老父亲。唐小姐把这句话咽回肚中，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和感慨。

「要敲门吗？」

「万一开门的是莫奈怎么办？」

门后的莫岱听到这细细碎碎的讨论声感觉好笑，于是他主动拉开了门。门外是手已经举到半空的柊，她茫然了一瞬，脸顿时红成一片，手脚僵硬地往后退，「对对对对对对不起！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开门——」

哇哦。吃瓜的唐小姐默默拍下了柊难得一见的表情。

「哎呀，莫先生今天也打扮起来了？」卡珊德拉抱着手臂，涂了凌厉酒红色的指甲轻轻点着，「血族装扮，倒是很合适嘛。」

被点到名的人好脾气地笑笑，「也要符合今日的气氛，这些糖你们喜欢吗？」他捧着果盘似的东西，花花绿绿的糖果堆在上面，明明包装完整却无形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。如果不是清楚这位好好先生，看起来真像某种捕捉懵懂猎物的陷阱。

唐小姐随手抓起一把撒进自己的篮子里，「奈酱还在睡觉吗？」

「你喊我什么，脑子比草履虫还不如的『母·亲·大·人』？」突然出现在兄长身后，明明是笑着的莫奈，脸却黑得堪比锅底，长长的锁链在地上刮擦发出刺耳的响声。

被话语里的怒气冲击到，唐小姐原地站直安静如鸡。她揪着女巫的衣袍，打了个哈哈：「那个，莫奈今天的僵尸服也真不错啊，我、我们要去下一家……哎？」

被怼到她面前的是一盒草莓蛋糕，和拎着它的惨白手指形成鲜明对比，充满了奇妙的违和感。莫奈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唐小姐，那里面填斥烦躁与冷漠的情绪，令她模糊觉得是和某种爬行类生物对视。

「拿了就快滚。」

「呵呵，『创作者』小姐别害怕，奈只是害羞了。」

不轻不重扫了一眼自己的兄长，他周身的霜气似乎在渐渐融化。

唔啊。被狗粮暴击到的唐小姐默默咽下一口老血，乖乖用双手接过蛋糕后溜之大吉。

环顾四周，其他人只是睁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期盼地看着她，深吸了一口气的唐小姐咚咚咚砸起门，「阿诺兹，不要以为你住在最里面我就不会来敲门，快点开门！」

门内几乎一片死寂，仿佛是没有人居住的空屋。但深知真相如何的唐小姐才不会被这种表象蒙骗，她哼笑了两声，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打算挨个试试。

还没等到第七把派上用场，姗姗来迟的阿诺兹终于拉开了门。黑眼圈重到仿佛睡眠不足——事实上的确如此，他散漫地拉下头戴式耳机的一边，面上笑容恶意，「糖是没有，螺丝钉要吃吗？」

「吃什么吃，你是科学怪人吗？稍微正视一下自己的种族属性好吗？」唐小姐举高自己的篮子，面无表情，「快点把糖交出来，你是最后一户，早交早结束。不然的话回去之后我就把你电脑里的打人侠*写没。」

他举起手作投降状，无奈地呲出犬牙，「见鬼，别这样女士，我这个吸血鬼不能吃很甜的东西可是你自己写的设定。你总不能要我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变出来吧，我是血族不是巫师。」想起来什么，他又笑了出来，「但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这里可是有很多血包的。」

好像是这样。唐小姐陷入了沉思。但如果再要一次水果就和库德费斯重了，感觉没什么新意。于是她也笑了：「那就只能对你恶作剧了，先生。希望你明天有个愉快的好心情。」

「？」察觉到她想做什么，吸血鬼啧了一声，立即转身往屋里跑。唐小姐嘻嘻嘻地在他背后叫道：「没用啦，我已经把你的所有游戏删掉了，麻烦你明天一点点重新下回来哦。」

无视某个家伙悲痛的呼声，唐小姐转过身向小队一一道别。

「下次圣诞要来吗？」自觉停在阁楼前，女巫接住她塞过来的木篮，随口问道。

唐小姐摇了摇头，「我这种咸鱼很懒的，这种必定要长篇的东西就放过我吧。」虽然会祝福就是了。她在心里这么补充。

「那么下次见吧，我亲爱的孩子们。」

over.

*打人侠：主机动作游戏，全称是《杀手：代号47（Hitman:Codename 47）》，被游戏实况up主舍长驾到戏称为打人侠。